商陆没有再说话,“……” 不知道是他把人心想得太复杂,还是她把这把人心看得太简单。 这个问题,他需要重新思考。 似乎是不愿意相信她对他平白无故的支持,他再次提醒: “乔荞,你就不怕这钱打水漂了,万一以后我都赚不回来?” 乔荞想了想,肯定道: “就算真有万一,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 “我选择跟你结婚过日子,就应该相信你。” “如果我选择错了,也应该后果自负。” “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而买单,不是吗?” 商陆再次陷入沉默,“……” “商先生,我不求你大富大贵,也不求你真的东山再起能赚多少钱,但你至少要振作,要有这个家顶梁柱该有的样子。” 乔荞像是在鼓励,又像是在警告。 “所以从今天开始,你不要再想着你以前是个开公司的老板,你要努力。要是你因此消沉和颓废的话,我自然也有治你的办法。” “你这就要开始管我了?”商陆勾唇一笑。 乔荞却严肃起来,“我不是管你。虽然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但也不想这十万块钱真的拿不回来了,所以还是要监督你的。” 商陆笑了笑,埋头吃面。 忽然发觉,好像碗里的这碗清汤鸡蛋面,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吃。 吃了几口面,他对乔荞说,“十万块钱你不用借给我了,刚刚我有个哥们发微信给我,他已经把钱送到我公司了。” 乔荞抬头,“真的假的?” “真的。”商陆继续吃面。 “那你这个哥们还挺靠谱的。回头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他。” “不过。”她又说,“你还是先拿我这十万去救急吧,毕竟借你兄弟的,会欠人家一个人情。” 商陆吃完了面,放下碗筷,“没事,十几年的兄弟了。你的钱好好存着吧,你攒钱也不容易。” 乔荞也吃完了,起身收拾,“那你要用的话,随时跟我说一声。” 收拾完后,两人就各自去忙了。 分开前,乔荞还安慰和鼓励了商陆一番。 她骑着电瓶车刚刚出门,又特意停下来,给商陆发了两条微信: 怕你没钱坐车,刚刚给你转了两千块钱。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加油! 收到微信的商陆,皱了皱眉。 难怪出门前她说手机没信号,要用一下他的手机。 原来是怕他不收她的微信转账,特意帮他点了收款。 这时的商陆,已经坐进了劳斯莱斯。 两千块钱对他来说,只是一点钱渣渣。 或许连钱渣渣都不算。 但资产过十一位数的他,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两千块钱钱渣渣,却是无比的沉甸甸。 看着与乔荞的微信对话框,看着那两千块钱的转账记录,他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…… 乔荞去公司忙碌了一天。 下午下班前,陈亚军提醒她晚上公司要聚餐。 陈亚军还特意走到她面前说,“乔荞,今天你必须把你老公带来给大家见一见,否则就太不给大家面子了。” “正好,我也想带上我老公一起。”乔荞掏出手机,“不过我要先问问他是否有空。” 陈亚军故意又说,“你们刚刚结婚,不想请客摆酒就算了,他要是连这点面子也不给,可就有点太不重视你了。” 被不被重不重视,乔荞无所谓。 她不予理睬,走到一边打电话。 商陆能来,她可以正式把他介绍给大家,免去更多她被陈亚军表白和骚扰后的麻烦。 商陆若是不能来,她也不会觉得难堪和丢脸。 意外的是,商陆答应了。 下午六点四十时,商陆出现在了三巷六号。 他左手拎着一只装在透明袋子里杀好的鸡,右手拎着一些刚刚采摘的瓜果蔬菜。 因为商仲伯非逼着他下地摘菜,又急着把他赶来乔荞这里,所以他裤子和皮鞋上带了些泥,来不及换,就出现在了乔荞的面前。 乔荞看着他,“不是说出去吃饭吗,怎么还买这么多菜?” “鸡是我父亲养的,菜也是我父亲种的。”商陆看着她,“你公司有冰箱吗,有就先放在这里。” “乔荞,这就是你闪婚在一起的男人啊?”陈亚军打量着裤脚有泥的商陆,戏谑道,“他们家种地养鸡的?农民啊?” 商仲伯是不是农民,乔荞不太清楚。 只知道商仲伯七年前老伴过世了,他受了很大的打击,一个人挺不容易的。 商陆拎着这些菜和鸡来,裤脚上又有泥,看来他应该是刚刚在地里帮过忙。 “农民怎么了?你不吃农民种的大米?”乔荞立即不爽地回怼陈亚军。 “我没有瞧不起农民的意思。”陈亚军看似好心道,“只是这个年代农民都进城打工了,留在乡下的,赚不了几个钱。我不是怕你跟着他受苦嘛。” “……” “还有,昨天你们小两口在外面说话,你老公公司破产,房子车子被银行查封,他身无分文,找你要十万块钱的事,是我听错了还是真的?” “昨天你偷听我们说话?” “什么偷听?我只是正好撞见而已。” 陈亚军继续装好人。 “乔荞,我是怕你被骗。要是他结婚第一天就问你要十万块钱,就太要不得了。他不会是看中你能力好,会赚钱,想靠你养活,所以才跟你结婚的吧?” 说着,陈亚军假装满眼堪忧,打量了商陆一眼。 “乔荞,说好听点你这叫闪婚,说难听点是找了个软饭男。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,怎么都不跟我和宋薇商量商量呢?你看你找了个多不靠谱的男人。” 众人在陈亚军的引导下,开始窃窃私语。 “原来荞姐找了个吃软饭的呀。” “长得倒是挺帅的,真是看不出来。” “有什么奇怪的,现在好多小白脸都想靠女人养活。荞姐肯定是被人骗了。” 公司的人对商陆指指点点。 原本还以为他长得又高又帅,乔荞嫁得不错,这会儿却全是负面的声音。 商陆根本没有理会。 他站在食物链的顶端,这群人对他来说,就像是俯览风景时从脚底下爬过去的几只蚂蚁。 想要捏死,轻而易举。 但他没那闲功夫。 他只是继续欣赏着他的风景。 他倒是想看看乔荞是什么反应,所以他的目光只落在乔荞身上……
三月,初春。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,,。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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