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徐徐升了起来,秦东县的街区随着人声,还有远处的机器声,慢慢热闹了起来。 林啸他们这些临时工,被一辆大卡车拉到了棉纺厂建职工宿舍。 由于是第一天上班,所以在组长的安排下老徐来带林啸,他们的工作比较简单,但全是较重的力气活。 搬砖头,运水泥,卸钢筋,反正是乱七八糟的杂活他们都得干。 林啸越是勤快,那些所谓的大工(正式工)就越喜欢喊林啸,一会喊他去卡车上往下卸水泥,一会又去卸沙子。 总之是最重的活都让他干,而且还不让他闲着。 老徐看不下去了,他出面替林啸说了两句,没想到却招来了带班组长的一顿臭骂。 早上为了省钱,林啸只在食堂吃了两个馒头,如此繁重的力气活很快就让他的肚子咕咕直叫。 坚持到十一点钟时,他还真有点坚持不住了。 就在林啸刚找了个机会站下来休息时,带班的牛组长走了过来。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,尖嘴猴腮的家伙,他仗着自己是正式工,对这些临时工非常的荷刻。 “第一天上班就这么不懂事?得有眼色,别总想着偷懒。 去,把刚拉来一车水泥卸了,卸不完不许下班。” 林啸一听,怒火不由得就冒了出来。 “让我一个人去卸?我今天都卸了好几车了,真的卸不动了,要不下午我卸?” 林啸把怒火再次强按了下去,他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道。 可让林啸没有想到的是牛组长却冷冷一笑说:“不行!干不动就滚蛋,市二建不缺干力气活的临时工。” 如此不近人情,还把他当成了牲口使唤,林啸不由得双拳紧握。 “怎么?你还不服气?告诉你,到这里干活你就得听我的,除非你有后台,否则你就放下你这身傲骨,像老牛一样好好干活,乖乖听话。” 牛组长说着,还有点挑衅的在林啸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。 就在林啸正要忍不住即将爆发时,忽然人影一闪陈小东走了过来。 “老牛!你还真牛性,敢对我老大这样说话?那你的眼中就没有我陈小东这个人了?” 陈小东嘴里叼着香烟,他有点豪横的用肚子顶了一下牛组长。 牛组长嘴巴一咧,他忙往后退了一步。 “别胡闹,一早上都没看到你们三个的人影,这事你就别管了,总得有人干活吧!” 牛组长说这话时有点胆怯,声音变得极小。 可陈小东却不吃他这一套,他冷声骂道:“放你妈的狗屁,老子一直跟着工长干活,你若不信,咱们这就去问工长。” “好好好,是我眼瞎好了吧!那这事你就别管了。” 牛组长脸色微微一变,他当着林啸的面极其不好意思的说道。 陈小东眼睛一瞪说:“你不但瞎还聋,我说了林啸是我老大,他的活我来干,你再找他麻烦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 “什么?” …… 牛组长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大,因为这个陈小东自从上班就没看到他干过活,他今天还要替林啸干活,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? 另外,牛组长有点搞不懂的是,这新来的林啸怎么就成了陈小东的老大,难道林啸有着不可告人的神秘背景? 就在牛组长正为这事而费神时,陈小东已喊了十多个临时工过来,他们一拥而上,一卡车的水泥不一会时间就卸完了。 林啸看着陈小东指挥大家卸水泥的样子,他忽然之间觉得这个陈小东是混蛋了一点,但也并不是无药可救。 中午,市二建的工人在棉纺厂的食堂吃饭,大家提前就买好了饭票,可林啸刚来,他没有。 “给!用我的,我回家去吃了。” 就在林啸正为饭票的事犯难时,陈小东走了过来,他把一叠饭票塞到了林啸的手里,然后潇洒的甩了一下他的长发,转身迅速的走了。 老徐从一旁跑了过来,他有点不解的问道:“陈小东怎么回事?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。” “你看不懂就对了,吃饭去吧!” 林啸开心的一笑,他拿着碗便去了棉纺厂的职工食堂。 由于正是用餐时间,食堂里全是身穿白色大褂,头戴白色帽子的女职工。 林啸他们这些人一进去,感觉食堂的画风大变,他们全是清一色的糙老爷们,而且身上个个都很脏。 再看这些女职工,人家身上穿的白大褂可干净了,而且好多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。 林啸一走进去便觉逊色,于是他没有挤到前边去打饭,而是找了个位子先坐了下来。 “来!你先吃我打的饭,今天早上我看你就没有闲过,累坏了吧!” 随着声音,一个身穿大白褂的女子坐在了林啸的面前,她还把手中的饭盒推了过来。 林啸微微一惊,他忙定睛一看。 “啊!刘青青?怎么会是你?” 林啸有点激动了,在这样的地方能碰上熟人,而且还是刘青青,这让他确实颇感意外。 刘青青甜甜一笑说:“你们干活的地方就在我们车间的旁边,我在二楼,所以你今天一来我就看到你了。 让你干这样的活屈才了吧!不过比在家里务农强。” 林啸有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:“我觉得挺好,再说了我一个退伍兵,能有什么才。” “不!我觉得你挺有商业头脑,应该干过个体户,卖猪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。” 刘青青说这话时,她对林啸可是一脸的信服。 其实林啸也想过这个问题,可问题的关键是他没有钱。 “呵!先在这儿干着再说吧!你吃,我去打饭。” 林啸说着慌忙站了起来。 可他的动作没有刘青青的快,他放在桌上的碗已被刘青青抢了过去。 “你先吃,冷了就不好吃了,我去打,这里我比你熟悉。” 刘青青说着,便扭动着好看的身子走了。 林啸实在撑不住了,他忙打开饭盒一看,呵!还是肉片炒白菜,下面盖着白白的大米饭。 这让自己去打,肯定又是土豆加馒头。 不管了,先把肚子安顿下来再说。 拿起筷子就造,林啸疯狂的吃相惹得周围的几个女工捂嘴直笑。 等刘青青打饭回来时,林啸已把空饭盒放在了边上。 “晚上你也在我们食堂吃,我可听说了,我们这儿的伙食比市二建的好,而且还便宜。” 刘青青说着,她便开始吃了起来。 林啸看着刘青青的碗里,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:“你没有给自己打肉菜?” “肉菜是我专门给你打的,我吃素菜,吃肉会长胖。” 刘青青说着,再次朝着林啸开心一笑。
三月,初春。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,,。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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