夺凰_第10章 你若想死,尽管闹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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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恩?”
  “谁?”
  程东和程江南同时扬起脸庞,一眼疑惑的看着楚天妤,她刚才说什么?谁命短?
  楚天妤心里一惊,急忙嚷嚷起来。
  “我是说他心软,他心软!”
  说完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,这话要是被大舅舅他们听见,一旦追问起来,她还真不好解释。
  万一太子殿下哪天真嘎了,大舅不得怀疑是她做的啊。
  程东听着楚天妤的话,只觉得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,你可以说太子冷酷,可以说太子凌厉,甚至可以说太子残忍,但绝不能说太子心软!
  因为太子根本没长心!
  “好。”
  程东眯起了严厉的双眸,语调飞扬,瞪向楚天妤。
  “既然这件事情解决了,那么我们来谈一谈御赐之物被送进江府的事情。”
  晴天霹雳!
  六月飞雪!
  扑通——
  楚天妤的膝盖不值钱,屁股也不值钱,于是她很顺滑地从椅子上一路滑到了地上,仰着小脸蛋可怜兮兮地看着程东和程江南。
  程江南以前几乎都在军营里,很少与楚府往来,就是偶尔听说也是二姨娘带回来的消息,一会楚天妤规矩不好啦,一会楚天妤看上江府世子啦,一会楚天妤私相授受啦……这会子亲眼看到,没想到表妹竟是个这样可爱的人。
  现在这装扮就对了嘛,明明生得水灵灵的,美貌如仙,偏要打扮得那么素雅,天天跟死了人似的。
  御赐之物。
  光这四个字就已经能猜出这是多大的罪,一旦追究起来,就像太子说的,人头落地也不为过。
  “大舅,能饶了我这条狗命吗?”
  楚天妤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,兴许不用受罚呢?
  但显然。
  是她多想了。
  程东为人一向纪律严明,最重规矩,也很痛恨不遵守规矩的人,眼下犯事的是自己的外甥女,程紫鸢现在病重,他这个当舅舅的就自然要捡起来替她们好好教育女儿。
  程江南急忙给楚天妤使了一个眼色,里面颇有你自求多福的意思,楚天妤咕噜爬到了程东的脚下,担着程东的衣摆,仰头大眼睛汪汪地看着自家舅。
  “轻点打,行不?”
  小时候她们如果犯事犯在了程东的手里,那必定是军棍侍候,她都被打过好几回,有多疼她知道。
  “起开!”
  程东冷着眉眼,掀开了楚天妤,随后院子里的兵将将军棍呈上,长凳子摆上,楚天妤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一看,随即炸了毛。
  “大舅,你怎么还把这东西带来了?”
  程江南无奈的抚了一个额头,这还是背着祖母,偷偷抬出来的呢,不然的话,祖母肯定不让他们拿的,天妤可是她的心头肉,心头肝肝,心头宝贝呢。
  “别废话,我问你,这错,你是认还是不认!”
  程东手中的军棍狠狠地往地上一杵,冷问着楚天妤,楚天妤长睫颤抖,走出门槛,身形笔直,一脸怂样。
  “认!”
  她怎会不认,是她蠢,是她傻,是她轻信了那些贱人,不过是一两棍而已,比起在江府受的那些折磨,要轻一百倍,更何况,这是大舅爱的打骂,这一世还有人愿意管她,她高兴还来不及呢。
  看着刑凳里内嵌着早已干涸的血迹,楚天妤心里发怵,走到刑凳上趴着,双手死死地紧攥凳边,一咬牙。
  “打吧。”
  程东见她这认错态度不错,且也打算退婚,这些年也疏忽关心她们,心里有些不忍,可小错不惩就会犯大错,记事了,下回才不会再犯。
  军棍在他的手中一个潇洒地旋转,随后啪的一棍子狠狠打在了楚天妤的屁股上。
  程江南顿时吓得满身皮都紧了,抬手挡住了眼睛,心想完了,这下要鬼哭狼嚎了。
  ……
  啪……
  又是一棍。
  可预想中的哭声并没有出现,程江南急忙睁开眼睛,却见他的亲亲表妹楚天妤小脸蛋一片惨白,额头上冷汗细细密密,红唇紧紧抿着,双手死死抓着凳子的边缘,重重一棍子下来,她竟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。
  眼底微有些惊讶闪过,程江南深深地睨着表妹,她……这般隐忍?
  是了。
  一定是这些年在府里一直被二姨娘、楚惜月、楚西风欺负打压,受了许多的苦,她都习惯了。
  一时间。
  程江南对二姨娘、楚惜月、楚西风的厌恶又深了一层。
  啪……
  第三棍下去的时候,楚天妤的屁股就已经开了花,鲜血一层一层迅速浸透衣裳往外窜了出来。
  “父亲……”
  程江南这下是真的心尖尖都痛起来了,颤着双手想要拦下父亲,可程东却只是冷着眉眼问她。
  “下次还犯吗?”
  “不会。”
  楚天妤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,哪怕是一呼一吸都撕扯的伤口剧痛无比,可她还是在咬牙切齿间溢出两个字。
  “楚天妤,你记住,有些错一旦犯了,轻则倾家荡产,重则满门抄斩。”
  “是。”
 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楚天妤的心口,让她倏地睁开双眸,恨意纷纷扬扬满天飞舞。
  没错!
  有些错误,一旦犯了,就会满门抄斩,上一世,就是她害得程府满门抄斩,楚府的亲人全部被害。
  是她识人不清,是她轻信他人,一切都是她害的,她该受这一顿打。
  扇睫颤抖,她抬起泪眸,看着身边一脸严厉的舅舅,又看向一脸心疼的表哥,又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,却又鼓起勇气扑到自己的身上的墨儿……
  眼泪突然间就那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。
  “别打了,大舅老爷,求您别打了,小姐她知错了,您要打就打奴婢。”
  “你走开,墨儿。”
  楚天妤不好意思让大舅看到自己哭,将脸埋在了臂弯里,嗓音却是哽咽不止。
  墨儿看着楚天妤身上的血,红了眼眶摇头。
  “不行的,小姐,已经流血了,再打下去万一残废了怎么办?奴婢替您挨打也是一样的。”
  侍卫像拎小鸡一样就把墨儿拖到了一边,程东看着板凳上身子颤抖不止的楚天妤。
  “还有两棍,你且记下了,从今往后,楚府不疼你,自有程府为你做主,你万事大可不必委屈。”
  “对,祖母那般疼你,我们都那般疼你,以前我们是不知道你们过的是这种日子,现在知道了,我们断不会不管你的。”
  原本楚天妤已经把眼泪全都忍住了,可是大舅舅和表哥这些暖心的话一出来,她内心深处的那抹剧痛一下子朝着身体四处窜去,伤得楚天妤哇的一声就那么哭了出来。
  “对不起。”
  泪水狂涌,含糊不清间朝着他们说了这么三个字,痛意、悔意、庆幸一起涌在心头,让她百感交集。
  楚天妤仰头看着程东,嗓音沙哑。
  “对不起。”
  程东被她这么一哭,手里的军棍都差点扔下了,可无规矩不成方圆,他就担心楚天妤只是一时的意识到自己错了,往后江景年几句话哄骗,二姨娘手段一阴,她还要再犯。
  忍着心痛,程东沉着脸迅速地把两军棍打完,然后一把扔了军棍。
  墨儿哭着扑向自家小姐,程江南也是箭步过来,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就朝着厢房走去。
  “你只被打几棍而已,我上次被我父亲打了二十军棍,那滋味,几好受。”
  楚天妤听着程江南的调侃,再也忍不住伸手抱紧了大表哥的脖颈,管得了它规矩不规矩,男女大防不防,她紧紧的抱着表哥,泪水一个劲地往他衣服里灌。
  “哎呀。”
  程江南心痛得眼睛发红,在战场上受伤他都没红一下眼睛,这下被表妹歇斯底里的哭地给伤了。
  “你看你这,你这一哭,我的脖子都被水淹了,别哭了,乖,你要什么,表哥都给你买。”
  将她安置在床上的时候,大夫也就跟着进来了,楚天妤这时候才发现,大舅舅在来的时候,只怕就准备了一全套,等着对付她。
  没想到大舅舅这么能忍,一直都按部就班的整她呢!
  来的是一名大夫,一名女医,查看她伤口的时候,程江南和父亲坐在外间的软榻上,帘子放下,屏风挡着,治疗的时候,楚天妤全程哼都没哼一下。
  女医见她这般坚强,眼里闪过一丝赞赏。
  待她们退下,盖好被子,程江南这才走到她的床边,墨儿正在喂她喝水。
  程江南坐在她的身边,拍了拍她的头。
  “父亲是为你好,你可不要怪父亲。”
  “不会。”楚天妤红着眼睛,急忙摇头,她不知道有多高兴被大舅舅打,上一世她想被打,都没有机会“我知道大舅是为我好。”
  “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对,二姨娘的确是过分了,哪有庶女变嫡女的。”
  程江南这么说着,又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,他已经派人在府上暗中查探了,看看这些年她们都做了什么,查一点是一点。
  “天妤,这些年你们一直被她算计,就没发觉一点不妥?”
  楚天妤摇头。
  “二姨娘心机深不可测,手段一套一套的,楚惜月得了她的真传,大表哥,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。”
  “你说。”
  程江南自是什么都答应,只要表妹不要再哭就好,这梨花带雨的,都决堤了。
  “让刚才的大夫去含霜院看看我母亲,我怀疑母亲的身子不是生病,而是被人暗害。”
  “什么?”
  程江南惊得跳了起来,眼眸瞬间阴鸷,她二姨娘当真下得了这种死手?
  那可是她的亲姐姐。
  程东听着这话的时候,神情也是阴沉的可怕,他紧紧地捏着杯子,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。
  一家人,她们都是一家人啊。
  当年她勾引自己的姐夫,他们终究觉得是一家人,便让亲妹妹受了委屈,如了这庶女的愿将她送进了楚府,不然的话,他们大可以把二姨娘送进寺庙里了此一生。
  当年。
  还是他做的主,把二姨娘送进楚府的。
  没想到,这一送,就把自己亲姐姐的一生给断送了。
  她怎么能这么狠毒,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,程悯柔虽然心中不喜,但也让她进了门,成了妾,也让她生下了楚惜月,这种恩情,她怎么就不记?
  “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表妹,二姨娘怎么不干脆下毒害死姑母呢?”
  程江南的疑惑,也是程东的疑惑,程悯柔死了,她就可以做正室夫人了,岂不是更好。
  楚天妤咬了咬牙,眼中恨意翻涌,冷声道。
  “她是可以毒死母亲,可这样一来,程府必定会插手,母亲手里的嫁妆就会被程府监视,她想下手就会变得很难。”
  “正所谓妻不如妾、妾不如偷,这个道理她深明白,所以她才与父亲偷情,勾得父亲神魂颠倒,进楚府后,她步步为营,天天披着面具做人,哄得父亲心花怒放,也让母亲对她放下了戒心,有母亲这个主母在,她可以做任何事情,功劳是二姨娘的,但一旦出事,错处就是母亲的。”
  “她一定试探过父亲,如果母亲死了,她能不能为正,父亲必定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,因为父亲知道你们不喜欢二姨娘,他也要靠母亲来联系楚府和程府。”
  “所以二姨娘知道,一旦母亲死了,父亲就算是续弦,也会再娶一房嫡室,这样一来,与程府不断关系,还能再多一样助力。”
  “楚西风被她养废,拢在身边,这些年二哥在母亲那里骗了多少嫁妆过去,全都进了二姨娘的口袋,而且……如果我猜得没有错,母亲的东西只怕全都被二姨娘控制了。”
  这就是为什么,她现在还不能弄死二姨娘的原因,那些东西她要二姨娘一样一样地全都吐出来。
  “这个贱人!”
  程东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在桌上,气得拳头发紧。
  “大舅,这些事情回程府后不要和外祖母说,免得她担心,我会一样一样的讨回来的。”
  “好,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就赶紧送信回来,不要一个人憋着。”
  程东点头,这到底是楚府的事情,楚大将军虽说在边关,但他过分的插手也是不行,所以从旁帮助天妤就够了。
  既然这些事情都抖落出来了,大家也有所防备,那就一步一步动手便是。
  接下来。
  程东和大夫去了含霜院,暗中查探的人也回来了,与程江南和楚天妤说了一些二姨娘的事情,挖得不深,但也让人震惊了。
  程江南转头看楚天妤。
  “合着你们楚府全都被二姨娘一手遮天了?”
  “是!”
  楚天妤嘲讽地笑了笑,何止是一手遮天,简直是密不透风,否则她怎么敢把庶变嫡呢。
  “小姐。”
  正说着,墨儿引着一位身着宫装的女郎走了进来,那宫婢上前与楚天妤施礼。
  “奴婢绿玉见过楚二小姐,这是太子殿下命奴婢送过来的头面,整套一共五十二件,太子殿下说,不止万两,是五万多两。”
  “什么?”
  楚天妤惊得就要坐起来,结果牵动了伤口痛得又趴了下去,看着那精致又华贵的头面,楚天妤心都颤了,太子殿下这是听到了她吹牛吗?
  她先前跟江景年说,表哥送的首饰都是价值万两的,所以太子殿下这是……为替她全脸面来了?
  “绿玉姑姑,我现在动不了,麻烦您替我跟太子殿下先谢恩,对了,绿玉姑姑,元年公公现在何处?”
  绿玉看了一眼楚天妤身上的伤,又规矩温和地回话。
  “正在江府的门口指着江府上下一大家子骂呢,殿下说了,骂足一个时辰才能回去。”
  “围观的人多么?”
  这太好了,江府今天算是丢尽脸面了。
  “里三层、外三层。”
  楚天妤摸着屁股上的伤顿时笑了,好啊,太子殿下真给力,这个表哥有点靠谱。
  “二小姐赶紧养伤,奴婢先行告退,待二小姐伤好了,再去太子府谢恩。”
  “好。”
  目送着绿玉离开,楚天妤看着那奢华的头面微微蹙眉。
  太子殿下那么生气冲走了,她还以为太子不会再和她来往了呢,其实真要说起来,太子大可以什么都不管,也不理会,可他却来了,而且还一再地帮自己。
  楚天妤趴在床上,指腹轻点着床板,太子眼下的形势……怕是越来越不乐观了。
  先不急。
  看看再说吧。
  绿玉出了楚府,往左拐到一条巷子里,朝着一辆宽大的马车施礼。
  “殿下,已经送到了,楚二小姐被程大将军打了板子,如今躺在床上,让奴婢代为道谢。”
  马车里。
  太子正冷着眉眼端坐,他的左右下首位置,各坐了一位幕僚。
  左边的高瘦个,名叫高远,右边的国字脸矮个,叫李木,都是跟了太子十来年的人。
  高远听了绿玉姑姑的话,笑了笑。
  “这倒是一个好契机,让殿下有机会与楚府搭上线。”
  李木摸了一把胡子。
  “也亏得殿下当真可以算是楚天妤的表哥,不然还真不好弄。”
  两封信刚好就那么好丢反了,让太子看到了求救信,如此一来,太子便师出有名。
  太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,垂眸时,溢出一丝嘲讽。
  “你们当真认为楚天妤是不小心弄错信件的?”
  若楚天妤真那么不小心,他也不会走这一趟,和蠢人合作最没意思。
  两位幕僚一怔,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  合着不是他们算计别人,是别人算计了他们?
  “楚府今天发生的事情,每一桩每一件都打到了二房的七寸,楚天妤可以说是大获全胜,江府、二房都在她面前丢尽了脸面。”
  “殿下,江世子和二姨娘这般莽撞,您为何不治他们的罪?”
  如果是以往,那现在估计都已经五马分尸了,太子不是这般仁慈的人,他也没生那仁慈的手。
  “不适合。”
  太子简单的几个字,李木顿时思考了起来,高远却是点了点头道。
  “的确是不适合,皇上对太子的态度,你是知道的,几位王爷个个手段凌厉,都盯着什么,你也是知道的,一旦太子做多,被皇上揪住,又是一番腥风血雨。”
  这么说李木的脸色顿时变了变。
  事情一直都是很奇怪的,从小到大,皇上就不喜欢太子,简直是到了仇视的地步。
  不论太子做什么,说什么,他都不喜欢。
  反倒是对邺王甚是欢喜,对宸王、昊王、允王也不错,唯独对太子有一种想要除之而后快的错觉。
  这件事情他们猜测太子是知道实情的,但是太子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起过,他们好奇但却不敢伸手去查。
  皇后在太子一岁的时候,就被打进了冷宫,到现在十六年了。
  皇后的母家白国公府并不是没有努力过,可他们的手一旦伸进宫里,就被皇上狠狠砍断,一年一年下来,他们就放弃了皇后,也放弃了太子。
  可以说。
  太子如今如履薄冰,步步惊心,四面楚歌。
  这么多年来,太子个性阴鸷,甚至沉默寡言,他能够踏出东宫帮楚天妤倒是让幕僚们觉得十分惊喜。
  他需要助力,否则四面八方全都是要他死的人,他当真会被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。
  楚天妤虽然不得楚大将军的喜爱,但这一番试探,他们算是看出来了,程府对楚天妤的疼爱有如亲生,程府一门武将,一门首富,这两样足以让太子暂时喘一口气。
  “楚大将军那边,他应该是会支持楚惜月的,这样一来,楚天妤在楚府看起来又软弱又无助,爹不疼,母无法爱,还腹背受敌,孤苦无依,如此一来……”
  高远神情恭敬,与太子作揖。
  “倒是太子妃的好人选!”
  表面上看楚天妤当真没有一丝助力,而且楚府宠妾灭妻,势同水火。
  皇上不喜欢太子,自然也不会让他娶得力的太子妃,就因为这样,太子才暗中查访,最后选中了楚天妤。
  她虽有婚约,但未婚夫死了,本想着这也无妨,没想到江景年又突然间回来了,幕僚们正可惜事情要黄,结果楚天妤又闹着要退婚,所以他们才出了太子府,过来走这一遭。
  高远眨眸,转头问太子。
  “殿下,待楚天妤到太子府谢恩,咱们是否可以幕后推一推太子妃的人选了?”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
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
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
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
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
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
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
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
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
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
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
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
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
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
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
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
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
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
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
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
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
,,。,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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