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掌江山_第8章 廷杖二十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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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今皇帝最重规矩和皇族声誉,容苍公然做出这样的事情,还被弹劾到皇上面前,皇上龙颜大怒之下,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。
  “不会。”楚云绯抬头广袤无垠的天际,眼底复杂神色一闪而逝,“母亲不用担心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  楚夫人不解地看着她,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事。
  沉默良久,直到两人抵达海棠居,楚夫人才再度开口:“虽然战王身份尊贵,但这门婚事不是我们要高攀,而是他主动求娶,所以你不必在他面前委曲求全,若真的过不下去了……”
  “母亲不用担心。”楚云绯温柔一笑,像是在安抚着她的多虑,“若真到了过不下去的那天,我不会委屈自己的,只是眼下情况特殊,有些事情我还要弄清楚。”
  楚夫人嗯了一声:“总之你心里有数就行,也不用管你父亲说什么。”
 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夫人,比不上皇亲国戚尊贵,但她背后有个琅琊城。
  当年若不是眼瞎,看上了楚元忠风度翩翩,才华出众,年纪轻轻就得了个状元郎,就算皇亲国戚她也有资格嫁。
  “我知道。”楚云绯走到屋子里坐了下来,转头吩咐,“盛夏,你知道楚家祠堂的方向,现在去盯着,我要知道楚云皎被罚之后,会不会引来什么人。”
  “是,王妃。”盛夏领命而去。biqubao.com
  “熊嬷嬷,你和宝婵先带着他们出去,我跟母亲单独说一会儿话。”
  熊嬷嬷屈膝行礼:“是,老奴先告退。”
  屋子里转眼只剩下楚夫人和楚云绯母女二人。
  “今日之事动静闹得太大,外面只怕瞒不住。”楚夫人仔细思索,“皇上那里倒是不用担心,但是贵妃……”
  语气微顿,她微微蹙眉:“贵妃脾气不太好,性子严苛,你们闹出这样的事情,她怕是会怪你不懂事。”
  若此事只是教训一下楚云皎也就罢了,没想到绯儿会连容苍一起教训,事情弹劾到皇上面前,贵妃不可能不知道。
  身为战王生母,顾贵妃若得知儿子因为这种事情遭到圣上责罚,一定会责怪云绯善妒,没有包容之心,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儿媳。
  “母亲放心。”楚云绯淡淡一笑,“贵妃不但不会刁难我,或许还会哄着我。”
  楚夫人一怔:“怎么会?”
  “母亲别想那么多了。”楚云绯淡淡一笑,“女儿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,母亲以后会明白的。”
  楚夫人嗯了一声:“那你跟战王……”
  “暂时没什么事。”楚云绯给自己倒了杯茶,“以后会怎么样,看他表现。”
  楚夫人轻轻叹了口气:“皇家的儿媳不好当,你一定好好保护自己,知道吗?”
  “嗯。”
  楚夫人又跟她聊了些别的,半个时辰很快过去。
  临近午时,熊嬷嬷从外面进来,屈膝禀道:“王妃娘娘,方才王府有人过来传话,说皇上大发雷霆,王爷被召进宫,当着楚侍郎和宸王的面被罚了二十廷杖。”
  二十廷杖?
  楚夫人脸色一变,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女儿:“王爷领兵之人,这受了伤不是耽误事儿吗?”
  她以为皇上就算如何震怒,也不会当着臣子的面对儿子动刑,最多责骂一顿,罚两个月俸禄,或者闭门思过几天。
  没想到竟罚得这么重。
  “王爷被送回王府了?”楚云绯抬眸看着熊嬷嬷,面上并无多少担心之色。
  熊嬷嬷点头:“皇上还安排了一名太医跟去王府,说是给王爷治伤。”
  楚云绯缓缓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  熊嬷嬷看着她,欲言又止。
  “嬷嬷担心王爷,想让我早点回去?”楚云绯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,淡淡开口。
  熊嬷嬷眉头皱起:“王爷此次行为确实令人费解,但老奴对他非常了解,总觉得——”
  “楚云绯!”外面骤然响起一声怒吼,“你给我滚出来,别躲在里面不见人!”
  熊嬷嬷脸色一冷,转身走出去,冷冷开口:“谁在夫人和王妃门外大呼小叫?还有没有一点规矩?”
  庭院内站着一个宝蓝衣衫的青年,年纪十八九岁,面容斯文俊秀,表情却阴沉不悦。
  听到熊嬷嬷呵斥,他显然不当一回事,只冷冷说道:“我找楚云绯,你一个奴才在这里叫什么?她当了王妃了不起?一个即将成为弃妇的王妃,在这里摆什么臭架子?”
  熊嬷嬷在宫里伺候那么多年,被分到战王府之后也一直颇有威望,是王妃最得力的帮手。
  今日竟被一个官家庶子指着鼻子骂“区区一个奴才”,这种感觉还真是新鲜。
 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谁。
  楚侍郎家庶长子楚玉箫,也是楚家唯一的男丁。
  陈姨娘当年就是因为意外有孕,生下这个庶长子,才母凭子贵以一个通房身份被抬了姨娘。
  熊嬷嬷还知道,陈姨娘当年是经贵妃授意,让人转送给楚元忠的貌美侍妾,楚元忠这些年明里暗里早就靠向了贵妃,也正因为如此,陈姨娘才有跟正妻叫板的底气。
  而楚玉箫自然而然成了宸王党官家子弟中的一员。
  想到这里,熊嬷嬷脸色沉了沉:“即便你是楚家庶长子,曾经也受过嫡母教养,今日竟敢在嫡母房前大呼小叫?楚家子弟竟连孝道都不知?”
  楚玉箫皱眉,嫡母房前?
  这海棠居明明是楚云绯未出阁之前居住的院子。
  “再说王妃。”熊嬷嬷冷眼看着他,语气越发严厉,“王妃以前是这个家的嫡长女,嫁给战王之后,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妃,楚公子高贵到了何种程度,竟敢对王妃如此不敬?”
  楚玉箫语塞片刻,强自辩道:“我是她的兄长。”
  “天地君亲师。君臣在前,父子在后,便是楚侍郎和夫人在王妃面前也得恭敬。”熊嬷嬷语调沉厉,“楚公子不但不懂孝道,连尊卑都分不清楚!果然姨娘生出来的儿子,比那些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差得远了!”
  话音落地,楚玉箫脸上青白交错,咬牙切齿地盯着熊嬷嬷,恨不得上前扇这个狐假虎威的刁奴一巴掌。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
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
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
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
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
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
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
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
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
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
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
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
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
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
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
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
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
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
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
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
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
,,。,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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