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野圭吾_分节阅读_2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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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客人点了点头,露出微笑看着慎介。

    “是这个没错。”

    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它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爱尔兰奶油威士忌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记住它的。”客人说完后又品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慎介心想,他真是个风格奇特的客人呢,看起来不像会出入一般酒吧的人。为什么今天他会一个人独自来到这里呢?

    还有一件事让慎介十分在意。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,不过究竟是在哪里呢?

    标准体型的他,看上去大概是三十岁后半的中年男子。今年迈入三十大关的慎介,身边有不少同年龄的朋友。但是,那男人也不像是他们的朋友。

    慎介抽出一根烟,拿起印有店名的打火机点了火。

    “客人,您是第一次来本店吧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客人仍旧注视着酒杯回答。

    “您从谁口中得知本店呢?”

    “不是,我自己来的。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进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两人的谈话就此中断。慎介心想,真是个奇怪的家伙,快回去吧。慎介后悔着早知道就不要让他进来了。

    “唉呀,好怀念啊。果然就是这个味道。”客人在喝了半杯爱尔兰奶油威士忌后说。

    “您是什么时候到夏威夷去的呢?”慎介问。其实慎介并不是真的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,只是他不太能忍受两人沉默时的尴尬。

    “大概是四年前吧。”客人回答。“蜜月旅行时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啊啊,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蜜月旅行——慎介心想,这又是一个与自己无缘的词汇。

    他瞥了一眼流理台旁的时钟,上面指着一点四十五分。心里盘算着再十五分,就要设法打发这个客人离开店里。

    “结婚四年的话,那算是还在蜜月期吧。”慎介说。慎介原本想接着说,如果您太晚回去,夫人就太可怜了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这么想吗?”客人一脸严肃地反问。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我自己还是单身,所以也不太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四年之间可以发生很多事。”客人把酒杯举到眼前。他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些什么。然后他将酒杯放下,直视着慎介。“真的会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子啊。”慎介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。因为一个不小心,或许还要听对方的满腹牢骚。

    在沉默之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。慎介甚至希望能出现个新的客人来解救他,不过救星并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“你这份工作做很久了吗?”客人开口问道。这时慎介正打算收拾内场。

    “我在酒吧工作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,差不多有十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做了十年就可以拥有这样的店面呀。”

    客人这番话,让慎介不禁苦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我的店。我只是个受雇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啊,这样啊。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吗?”

    “不,我去年才来这里,之前在银座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银座啊。”客人喝着爱尔兰奶油威士忌,微微点头。“我从来没去过银座。”

    我想也是,慎介心想。

    “偶尔去去那边也不错哦。”

    时钟已经指向一点五十五分。慎介开始清洗杯子。他一心期待客人能因此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“做这种工作快乐吗?”客人又开口问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兴趣。”慎介回答。“不过还是会有一些不愉快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不愉快的事?例如说呢?应付难搞的客人吗?”

    “对呀。还有很多其他的事。”

    薪水太少,妈妈桑又很会使唤人——

    “那时候你都怎么做?对这种负面情绪都会怎么处理?”

    “什么都不做啊。早早忘了让人心烦的事。就这样而已。”慎介擦着平底杯回答。

    “要怎么才能忘了那些事?”客人继续追问。

    “也没有标准的方法啦,就是尽量保持愉快的心情和乐观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“例如?”

    “例如说……想象自己拥有一家店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,这样啊。那是你的梦想啊。”

    “算是啦。”慎介擦拭碗盘的手不禁出了点力。

    虽说是梦想,但不是遥不可及的梦,而且它已经近在咫尺,就只差伸手掌握而已。

    客人把爱尔兰奶油威士忌一饮而尽,放下了空酒杯。慎介决定,如果客人还要再续杯的话,他就要告诉对方要打烊了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有一件想忘掉的事。”客人说。

    因为对方突然改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话,慎介不禁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他。客人也抬头注视着慎介。

    “不!那件事我想忘也绝对忘不了,但是我想让自己能从中解脱。我思索着这件事,在街上恍惚地走着走着,就看到这家店的招牌,这家店叫‘茗荷’对吧?”

    “因为妈妈桑喜欢吃茗荷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吃太多茗荷可以让人变得健忘。我就是被店名吸引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敝店奇怪的店名还能发挥作用啊。”

    “总之,来到这里真的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客人起身之后,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。慎介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在二点过后,那个客人才离开店里。慎介做完清理工作,脱下了酒保背心,关上了灯,走出大门,并将门窗上锁。

    当他走到电梯前时,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。当电梯门一打开,他猛一回头。

    只见身后一道黑影向他袭来。

    随后,他感觉头部遭受一股猛烈的冲击。但是他没有余力去管这个感觉。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,而自己又将会失去些什么——他所知道的只有这些,意识随即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在即将飘散的意识里,他仍然在思索着刚才所见的最后一幕。

    那道黑影是刚才店里那个客人。

    2

    如苍蝇振翅般的耳鸣久久不退。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漂浮着一根白色棒子。过了一会,目光渐渐对焦,他才知道白色棒子原来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。

    有人握着他的右手。接着,眼前便出现一张白皙面孔。那是个戴着眼镜的女人。但女人的脸旋即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以外。

    雨村慎介心想,这里是哪里?自己究竟在干嘛?

    这次则是有好几张脸孔出现在他面前。所有人都俯瞰着他,他这才总算注意到自己是躺着的。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窜进他的鼻腔。

    耳鸣的情形仍旧没有改善。他试着转了转脖子,结果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。全身的血液流往头部,疼痛如打拍子般阵阵传来。

    仿佛做了无数个恶梦般,心情相当不快。但他却记不起任何一个梦境的内容。

    “你醒了吗?”盯视着慎介的其中一张脸惊恐地问道。那是个脸型瘦削的中年男子。

    慎介微微点头。光是如此都令他头痛欲裂。他皱着脸发问,“这里是?”

    “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医院?”

    “你最好不要说太多话。”男人说。此时,慎介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白色上衣。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如此。女人则是穿着护士服。

    之后,时间就在慎介半睡半醒之间流逝。医生和护士忙碌地做着事,慎介却全然不明白他们在做些什么 。

    慎介试图回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。然而,他不记得自己被送到这里,对自己接受了什么治疗也毫无印象。只不过,现在他看到自己正在注射点滴,头部似乎包裹着绷带。从这些事情研判,自己应该受了什么严重的伤,或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。

    “雨村先生,雨村先生。”

    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他,慎介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的感觉如何?”医生俯视着他。

    “头很痛。”慎介说。

    “还有吗?有想吐的感觉吗?”

    “应该还好。现在反而比较舒服了。”

    医生点了点头,对身旁的护士轻声耳语。

    “那个,”慎介说。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
    “你完全不记得了吗?”医生问。

    “不记得,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”

    医生又点了点头。他的表情仿佛在表达着慎介当然会感到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“发生了很多事。”医生说。这种说法清楚表示出他是局外人。“不过大致的情况,还是问你的家人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家人?”慎介又重问了一次。他的家人只有住在石川县的双亲和兄长。他们难道来东京了吗?

    医生于是注意到自己犯了个小错误。

    “你应该有个妻子吧?”

    “妻子?”慎介可没有妻子。但是他搞懂医生在指谁了。“是成美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她一直在等着你醒过来呢。”医生对护士使了个眼色之后,护士便离开了房间。

    敲门声随即响起。医生应门后,门随之打开,村上成美跟在刚才的护士身后走了进来。成美身上穿着蓝色的t恤,上面还披了件白色毛帽大衣。当她到附近买东西时,常做这样子的打扮。

    他和成美从二年前左右开始同居。慎介在银座的酒吧工作时,成美是酒吧客人带来的酒店小姐之一。她以前是专门学校的学生,目标是成为一名设计师。今年她也二十九岁了。但她却是从二十四岁起就在酒店上班了。

    “小慎!”成美跑近床边。“你还好吧?”

    慎介略微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完全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“雨村先生似乎对那个事故没有记忆。”护士说道。

    “啊,这样啊……”成美蹙眉看着慎介。

    医生和护士大概是想让他们独处,所以离开了房间。关上门之前,护士还叮嘱了一句:“请不要突然从病床上起身哦!”

    只剩下两人后,成美又重新凝视着慎介。她的双眼有如受风吹拂的水面般湿润。

    “太好了。”成美脱口而出。她没有涂上口红,所以嘴唇的颜色感觉起来不怎么健康。“我担心小慎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喂。”慎介看着成美那接近素颜的脸说道。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。刚才护士说的那个事故又是什么?为什么我人会在医院里?”

    成美又蹙起双眉。那道眉毛称得上唯一的化妆成果。她如果完全素颜,几乎是看不到眉毛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,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慎你啊……”成美咽了口口水,润润嘴唇后继续说了下去。“……差点就被杀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咦……”

    慎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他的后脑勺也同时感到一阵抽痛。

    “两天前,当你从店里要回家的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“店?”

    “就是‘茗荷’啊。那间店外面不就有一台电梯吗?别间店的人,发现你整个人倒在电梯旁边。”

    “电梯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影像,影像却无法变得清晰,犹如戴了一副度数不合的眼镜般令人不耐。

    “听说啊,如果再晚个三十分钟才发现,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呢!还好你运气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头……被打了吗?”

    “好像是被什么非常坚硬的物体敲到。你不记得了吗?听发现的人说,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,都流到楼梯那边了呢。就像番茄汁一样。”

    慎介想象着那幅画面。但他仍然无法立刻相信,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。

    不过,慎介隐约觉得,头遭到硬物殴打,是自己记忆里的一块碎片。他隐约记得有一道黑影从他背后袭击过来。对了!确实是在电梯前面。那道黑影究竟是谁呢?

    “我觉得有点累。”慎介皱眉。

    “别太勉强自己比较好哟。”

    成美把盖在慎介身体上的毯子拉好。

    隔天,有两名男子来到慎介的病房。两人是警视厅西麻布警察署的刑警。他们表示有事想问慎介,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。成美正好提着水果进来,刑警们并没有要求成美回避。

    “你的身体状况如何?”姓小塚的刑警问道。小塚刑警的脸庞虽然削瘦,穿起肩膀宽阔的衬衫却十分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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