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 他和这个便宜爷爷没有接触过。 但既然从未来关心过自己,那大概也能猜出是个心性冷漠的人,大概只有家族大事才能让他有什么情绪波动。 于是方木决定将意识暂时停留。 方雄在窗口停留片刻,随后又转身坐回书桌前。 书房内布置很寻常普通。 梨花木书桌,一张寻常太师椅,没有花瓶画卷装饰,透着一股冷肃的意味。 “未来剑神。” “呵,真敢想啊。” “和你这个臭小子一样。” “够自负骄傲。” “天生精神力超凡,也算是有骄傲的资本,可惜没有法相......” 屋内传来一阵细微的低声喃语。 有几分缅怀,几分萧瑟。 “你儿子倒是比你务实,他只不过想成为未来剑神,你小子却想斩掉七万里妖魔大潮,终究还是你更嚣张一些。” 方雄点亮蜡烛,为自己泡了一壶热茶,袅袅热气茶香从茶杯中飘荡出来,绕梁片刻消散。 他神情微缓:“其实没有法相也没什么不好的,安安稳稳做个方家少爷,虽然受点委屈,至少不会死。” “死了,什么凌云壮志,什么豪言壮语,什么远大志向,也就都没有了。” “你给自己儿子留下了个封印匣子。” “我收回来了。” “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布置。” “但既然你都已经死了,那就别关心那么多活人的事情了。” 方雄放下了茶杯,将蜡烛拿近,望着书桌上一副栩栩如生的山川画作赞不绝口:“你别说,你儿子的画画水平着实不错,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座山,倒是眼生的很,天青国境内似乎没有这般雄壮辽阔的山岳。” 方木的意识一直在方雄书房附近徘徊。 而这些话都听的一清二楚。 他心中五味杂陈。
虽然不理解爷爷这么做的意义。 但似乎爷爷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冷血无情。 他好奇的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画,更是有些哭笑不得,因为那居然是自己好几年前随手画的一副山岳图画,画的是泰山,自然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。 这画丢了好几年了,没想到居然被家主给偷偷收藏了,而且还在深夜偷偷取出来观赏。 方木一时间内心感情非常的复杂。 他意识飘荡出来。m.biqubao.com 有些微惘。 这时,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借着夜色在长廊中穿梭,特意躲开了执事与护卫,然后来到了一处极其偏僻的小院落中。 是二家主方旭文。 奇怪。 他这么半夜跑哪里去? 最令方木注意的是,对方居然还抱着封印匣子。 很不对劲啊。 方木毫不犹豫的将意识投射出去,跟着方旭文飘荡而去。 小院无人居住。 内外透着宁静。 所以几乎不会有人路过此地。 方旭文紧张的来到小院,目光四处张望,全无平日里的倨傲与威严,更像是在行苟且之事的痴汉。 “难不成二家主来此处偷情?”方木心中不怀好意的想着。 但很快,他就发现自己错了。 小院中扬起阴黑的旋风,掀起层层落叶,随后居然凝聚成了一个漆黑的人影,人影身后浮现着墨黑的神秘法相。 这法相如风似浪,无法确定是哪种法相,但基本可以确定并非什么寻常普通法相。 这是个身材削瘦的男子,面纱挡住了真容,气息隐藏着非常小心,带着几分冷冽的压迫感。 二家主方旭文见状立刻低头恭声道:“见过上使。” “我要的东西呢?”黑衣人开口。 声音雌雄莫辨,浑浊不清,显然是故意为之。 方旭文恭敬的奉上封印匣子:“法相器在此。” 方木见状一惊。 自己的封印匣子明明是被家族收走。 二家主居然胆敢拿家族之物奉送给外人! 此乃大罪! 黑衣人一挥袖,便有清风凭空而来将封印匣子卷走,随后落入了他的手中,他仔细观摩许久这才满意点头:“没错,就是此物。” “这封印匣子究竟是什么来历,上使如此重视?”方旭文忍不住问道。 能明显感觉到黑衣人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凝。 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。 方旭文心中惊惧:“上使恕罪!“ 他也是跨过启门境界的真正聚相师。 但在眼前这位神秘人面前,却不敢升出任何反抗的念头。 “哼,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该问,免得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。”黑衣人居高临下,冷冷说道。 方旭文感受着那股凌冽寒意退去,这才松了口气:“我明白我明白。” 只见黑衣人丢出一块令牌:“这是你要的东西,天相学院的内阁令牌,只要有此物你儿子方平升便可直接进入内阁,学习最顶尖的相术。” 方旭文如获至宝的捧住令牌大喜:“多谢上使赏赐。” 他欣喜不已。 有了此物,他的儿子绝对能崭露头角。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加入传说中的斩魔殿。 整个方家都会为之受益。 为此,付出一个封印匣子有什么关系。 虽然是法相器,但品阶其实并不算高。 “接下来的事情,你自己解决。”黑衣人收起封印匣子,阴黑的风再次卷起,笼罩着他的身躯。 方旭文一惊:“上使,您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啊。” “什么事情?” “家主那边并不知道今日之事,您承诺过......” 黑衣人漠然道:“这就是你们方家自己的事情了,与我有什么关系。” 方旭文慌了:“上使,你不能这样啊。” “真够麻烦的,此物给你,这点小事你自行解决。”黑衣人再次随手丢出一方巴掌大的紫色小盒子,盒子上布满了神秘的阵纹,似乎封存着什么东西。 随后他便化作一道黑风消失在了原地。 方旭文接过小盒子一看,心神微震。 这番对话也全被方木听见了。 他心中警觉。 天相学院乃是斩魔殿创立的。 斩魔殿可是凌驾于五大鼎盛王朝之上的神秘势力,是人族对抗妖魔最重要的一股势力,天相学院自然便是整个大陆最顶尖的学府。 每年天相学院都会涌现出一大批强大的聚相师。 用天相学院的内阁令牌来换一件法相器? 好大的手笔。 二家主果然是背着家主偷偷干的。 那小盒子又是什么?
三月,初春。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,,。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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